2011年5月17日 星期二

繫絆

已經到極限了。
  一邊清理被食屍鬼抓咬的傷痕,一邊感受著肌理間無所不在的疲倦,我默默地下了判斷。藉著灑落一地的青色魔法光芒,魯格斯一一
掃過夥伴們同樣疲憊的面孔後更加肯定了這個答案。
  如果再前進的話,這些食屍鬼就是我們的榜樣吧……因為貪婪不能自制而死,然後再面臨同樣的下場。
  生有斑點的灰綠色軀體用不自然的方式躺在塵埃滿布的石板地上,黑色的汙血緩慢但確實地在地面流淌,滑向光芒所不及的陰影之中;充斥在鼻腔中的先是肉類和紙張腐朽的臭味,然後是混雜著鐵鏽味的汗臭,以及不斷擴散、翻滾,名為「絕望」的氣息。巨大的沉默突然緊緊裹住我們。
  是的,該放棄了。
  一邊舔了舔唇,也試著讓板了太久的面孔放鬆,我一邊組織著心中的話:這也不是第一次嘛,我們就先撤吧,再說,我們今天沒辦法探索完這座遺跡也不代表我們明天不行啊。嗯……還是就說:我們明天再來吧,會不會比較好呢?或者……。
  「我們繼續前進吧。」
  在我張口並起身之後,我才意識到我說了什麼。
  愚蠢,太愚蠢了!這樣和自殺有什麼不同?和初出茅廬、不自量力的小鬼有什麼兩樣?但是握住劍柄的手卻有力的嚇人,彷彿剛才的疲倦都只是幻覺。不能,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愚蠢讓其他人也送命,我看向其他人,回應我的卻是一雙雙閃耀著光芒的眼睛,以及高傲的不拘笑容。
  那和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像。
  「如果你沒問題,那我們走吧。」唱了聲培羅之名,艾歐跟著站了起來。
  「我們接下來應該改變策略,避免正面消耗……。」迪姆卡法重新點燃紅色的魔法之光,商討起對策。
  提著斬下過無數頭顱的大劍,金銀二色的鎧甲閃耀著火紅的光芒,米琳潔妮走到光芒的邊緣,開口:「等等,我來。」
  雙手不能自我地顫抖著,心臟也同樣劇烈地跳動,一股磅礡的力量充滿著我,彷彿接下來任何事我都能辦到,只要我先解決被淚水弄糊的視線。
  「『走吧。』」我和我的腳色一起這麼說,這是我們現在共同的答案。
  不是因為喜歡戰鬥、不是期待這座地城埋藏的寶藏,我只是想要和這群夥伴冒險、遊戲。我絕對不認為「魯格斯」是可以被取代的,事實上,我超怕他死的。但是我更怕不能和這群想像中的夥伴在一起,就和跟凡蒂提斯、艾米妮涅、米莉絲、札克多……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一樣,分秒珍貴,每一次「分離」都無法預料是否還能再見面,所以我不能逃,不能放開每一次的冒險。
  我相信:這分繫絆會從幻想的世界蔓延到現實。幻想沒有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