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6日 星期三

To be continued

  艾爾加德一彈指,走廊上所有的侍衛有神的雙眼忽然變得茫然,彷彿被看不見的事物抽走了靈魂,只剩下肢體殘餘著生前行動的記憶。然後,他輕輕走上階梯,他的腳步十分輕盈,幾乎不留下任何一抹痕跡。然後,轉入另一個房間的他無聲停下步伐,眉頭挑了起來。一間用魔晶石,經過聖十字之都的法師加護之礦石,建構而成的巨大房間,壯觀聳立在他面前。

  就算是巧手著稱的矮人也會不禁為眼前的美景發出讚嘆,採光極好,近乎挑高至蒼穹的拱型牆壁,毫不保留反射出陽光刺眼的金光,即使是神官快速通過的身影亦清晰無比的在它身上照應出來。建構這一切的材料,魔晶石本身折散出的藍色光束也呈現出優雅的美感。來過這裡的人都確信,除非世界末日,否則這蒼藍色的透明房間將不會有黑夜。

  艾爾加德的腳步忽然加快,顯然無心留戀眼前的虛幻,甚至恨不得立刻離開。繼續前進的神官保持一貫的穩健往前走,高階制服及地的淺藍色後擺,沉重地拖在地面上,發出拖曳的沙沙聲。

  最後,抵擋於他面前的是一面透明無暇的圓形鏡子。沉默了一會,以手指敲了敲,艾爾加德冷然挑起眉頭,短暫的碰觸,仍讓他感受彷彿來自於冰凍的悲慘世界的寒意。但更令他不屑的是眼前華貴的雕刻,即使是外行人依然可以一眼看出它的珍貴,尤其是鏡面的材料,不論是光澤或是其堅硬程度都可媲美矮人的銳金,最牢固且美麗的白金色礦石。

  「這麼大費周章嗎?」目光上下打量著嵌入魔晶石中的詭異鏡面。如果稍微往前靠近,不難發現鏡面邊緣,雕塑著細小且繁瑣的白銀文字,似乎只是一個小孩子淘氣的搗蛋,它的排列順序沒有任何規律。艾爾加德露齒微笑,「無懈可擊,連反彈魔法的咒文都已經設計好了。羅米契真夠朋友了,那我就來盡點最朋友的責任好了。」

  「那麼,」漠然的表情除了淡淡的微笑外,別無僅有,然而那雙精明的眸子卻洩了他的底。艾爾加德閉上眼,平舉出右手的他輕聲地道:「埃蘭迪亞之杖。」

  突然,一個接著一個月光白的光點,凝聚於他微拱的掌中。來自於神的禮物的元素光點在化出一道長型的發光體後,開始迸發炙熱強光。短短一瞬間,房間已經充滿了巨大魔法能量所激發出的強烈白光。

  時間逐漸流逝,光芒亦隨之散失,終於,一切再度歸回平靜。神官仍舊面帶微笑,改變的只有其中純淨地不帶一絲感情,似乎剛才只是一場短暫的幻影,最後遺留且真實保存下來的,只有艾爾加德手掌下一飄一沉的濃縮光束。

  凌亂的腳步聲迴盪在漫長的走廊之間,睜開雙眼,冰色的眸子掃視著背後的軍人。「我說過,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進來。」

  他對因為之前瀰漫在廊中的強光,而闖進來的護衛隊長道。為首的護衛長滿臉困惑,聽到艾爾加德的指責後,更是羞愧的低下頭,將劍插回綁於腰際上的劍峭。「大人,十分抱歉,」他依然不敢抬起頭。

  他漂亮的眼睛快速瞄過在場所有人。些許年輕且資歷較淺的軍人眨了眨雙眼,似乎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老一倍的人則無奈聳聳肩膀。神官看到一名略老的士兵,用手肘用力撞了一下身旁依舊握著劍,雙目茫然的小兵。

  「沒關係。」他不禁笑著道,他能夠想像這些人接下來獲得的上司教訓。事實上,自己也曾經被那樣教訓過,只不過自己的上司或許更應該可怕了些。想到這,艾爾加德的笑意更深了。

  「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了,不用擔心被上司處罰,」他揮舞著手,軍人們再度如同走廊上失去雙眼光輝的士兵。「不會有人記得這件事情的。」

  「是。」眾人一起抬起頭,齊聲回答。

  護衛長為首,右手傾斜且掌心向上,除了扣上掌邊拇指以外,四指皆緊緊併攏,象徵將誓約置於中心。另一手食指及中指責合併,在右掌中央、手腕、手肘輕輕點一下,代表任務會融入血液、生命、靈魂之中,最後右手在前,左手在後,保持同樣姿勢按上左胸口,代表將大人的命令接於心中,絕對遵守。其他人也跟著護衛長,作出近乎消失歷史之中的古老接令禮儀。不久,他們一個接著一個退出門外。

  並沒有去一個一個確認所有人都離開的打算,艾爾加德在講完後之後就俐落回過頭,抓住眼前的杖。白光在手指碰觸的瞬間化為了具有舒服質感的銀白杖身,杖頂是仿造鑰匙製作成的特殊形狀,一道道賦予了魔法效果的雕刻咒文,垂掛於片片掛在杖頂的銀片上,艾爾加德輕輕搖晃杖身,它隨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羅米契,你這個傢伙,真是有夠龜毛的……」艾爾加德用杖敲了敲鏡面。不同於普通物體該有的反應,埃蘭迪亞之杖擊上它反而安靜無聲。神官沉默一會,接著高舉起神杖。埃蘭迪亞之杖的頂端,反射出陽光奪目的光輝。

  他輕鬆的吟哦咒文。任何一名法師見到眼前的景象一定感到萬分疑惑,凝聚起流串起天與地思緒間的「御」,需要極大的意志力,然而他竟然連眉頭也不挑一下,只是隨性的將手在空中筆劃著。畫出流暢弧形的它,彷彿一根羽箭狀的羽毛,柔弱的飄向那面光滑透明的鏡子,當箭端碰觸鏡面的那一刻,它像是爆炸了,卻安靜的詭異,刺眼的光暈以扇型的方式擴散至全部,最後,堅固的鏡面應聲碎裂。

  艾爾加德露出愉快的笑容,像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鏡面之後,應該是堅硬無比的魔晶石牆壁,竟然露出一個陰暗洞穴。但艾爾加德似乎一點也不感到訝異,冷靜的他對長杖低聲唸出幾個音節,接著手掌輕輕朝杖頂一揮。在確認光芒的確從埃蘭迪亞之杖的銀片流瀉而出後,他帶著它無聲走了進去。

  光芒遍及之處,皆如挖掘鑽石的礦坑般,散發出飄邈的美感,如同由美麗水晶後頭看出的彩虹。即使在艾爾加德眼中,這座矮小洞窟狹窄且平淡無奇。洞穴只有一個通道,所以不至於迷路,但它的空間似乎也為了發揮它本身的功能,刻意的設計出只給一個成人通過的高度及寬度。神官無奈彈了下手指,施法讓自己銀藍相間的長袍有防水、防潮、甚至防異味的功能。

  「尤里西斯王啊尤里西斯王,」艾爾加德拍落肩膀上的蜘蛛網,微笑道:「你似乎沒想過要整理一下這裡呢,這種監牢叫做給高級犯人居住的話,那麼所謂的低下囚犯呢?」

  忽然,神官在轉角處停下腳步。就在艾爾加德準備重新吸氣的那一秒,一道白光正好從離眼前不過幾公厘的距離飛去。那是一隻羽箭,年輕的神官將光探向深嵌進石面的致命武器。他並未觸碰它。

  長及手臂的箭枝用堅固如鑽石,輕巧如羽毛的靈樹木頭削成,那是毫無瑕疵的光滑表面,接近箭端的部分則以灰綠交織的嫩葉相互裝飾,散發出一股無言的空靈氣質。

  一隻手工精緻的羽箭,艾爾加德冰色的眸子折射出箭端粹毒後,特有紫色的光澤,他露出笑容,一隻手工精緻且危險的羽箭。

  「你早該到了,」一隻纖細的手拔下羽箭,「遲到太久了,久到讓人產生你不會來的錯覺。」他將羽箭插回身後的箭袋,全然無視正欲開口說話的神官,繼續道:「真遺憾。」似乎在提及那隻沒有射中的箭。

  那是一名身形纖瘦且與神官同高的男性。太纖細的五官、銀色的長髮及微尖的長耳代表著他並非人類,而是居住在提安那維格森林的精靈,但那雙不同於提安那維格翡翠色瞳孔的蒼藍雙眸卻又顯示出另一層更深的意義,他是有著人類血統的半精靈。

  「這不公平,」艾爾加德盯著眼前的人,放任嘴邊的笑意越來越深。他從精靈皺起眉頭的模樣找到另一個人的影子。「你有黑十字之塔的精靈法師幫助,」他迅速瞄向黑暗的一角,「我卻只能用走的進來,還要遭受到一堆麻煩的對待。現在又要接受更嚴格的責罰?」

  「如果您把埃蘭迪亞之杖無條件送給我,」一抹輕藐的嗓音從銀髮精靈後方傳出,「我會考慮免費幫您一次。」

  「看,」艾爾加德指了指從黑暗步出的黑袍法師。那位法師緩緩將兜帽往後推,露出了精靈獨有的長耳。他灰色的雙眸是奎西靈精靈的標誌,大陸上別無二族擁有如此睿智且鋒利的目光。「賽雷納,幫我一次忙像是要致我於死地似的呢。」

  他還是保持一貫的微笑。但銀髮精靈看見賽雷納灰色的眸子閃出銳利的笑意。

  「賽雷納。」精靈揮手示意黑袍法師按捺住性子,接著回過頭,他冷冷望向神官笑容滿面的側面。「艾爾加德大人,你該執行任務了。」

  「噢,當然。」神官隨即一個眼神,對上正準備將兜帽戴回去的黑精靈法師。「另一個?」他用無聲的脣形詢問,後者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膀,轉身跟上銀髮精靈的矯健身影。

  奎西靈精靈並沒有受限寬大的黑袍,步伐仍然快速敏捷。很快的,賽雷納黑色的身影已經完美隱入了陰影之下。

  來自埃蘭迪亞之杖的溫柔光線,將佇立在地的艾爾加德側影拉長,清楚投上後方散發著淡光的岩石。忽然,似乎是持有者的手動了幾下,那道幽黑、難以探測的黑影隨著光的晃動而漸漸模糊。彷彿早晨醒來,努力地將渙散焦距凝聚的過程,人型的長影像被白色的霧氣所沾染,朦朧不清,接著,它以十分緩慢的速度,再度讓一切歸回原始的模樣。

  「艾爾加德大人?」對方詢問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傳出來,回音讓他的音調一波又一波重疊。

  由毫無變化的平板音調,艾爾加德可以很容易猜測出說話者,同時,他也明白精靈的發言絕對不在詢問,而是催促。他輕輕撫摸著身後的那面牆壁,微笑著加快腳步。

  洞穴盡頭,是一個略可容下四、五個成人的圓形空間。四周全黑的岩石似乎曾經由後天的巧手打造過,呈現出一種鏡子般光滑的透明質感。房間的地板畫著一只形狀怪異的魔法陣。按照無法立刻判斷出的規則,在特定的定點上放著不同顏色的石頭。牆眼間的青色火焰像似不曾消逝,全心全意的熊熊燃燒,照耀放眼望去,全是刻印著鎮魔咒文的牆壁。

  艾爾加德早已將杖上的光熄滅,火焰的光令這個地方顯得妖異。在他將目光放往中央時,忍不住吃了一驚,因為它的中央,是一名年紀不過八歲的小女孩。

  雙手恐懼不已的環抱胸前,女孩盡量讓身體蜷伏在一起,抵擋不知名且令她困惑的寒意。當她輕輕一動,甚至是吸氣與吐氣,魔法陣會立刻發出詭異的藍熒,然後電流通過般的痛楚將重重打在身上。

  艾爾加德冰色的眸中並未透露出此時的想法。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眼前憔悴的嬌小人影。「就是她?」神官的目光落於女孩濃密髮中的一小撮銀髮上。在失去光澤的黑髮裡顯然十分突兀。

  銀髮精靈點點頭,一個眼神,撤掉法術的賽雷納將跪坐冰冷地面的女孩拉起來,過強的力道使那雙銀色眸子痛苦的瞇了起來。無視女孩疼痛的黑袍精靈扯開她手臂上的繃帶。彷彿被一陣強光籠罩,艾爾加德的雙眼半闔上。他柔軟的靴子往後退了一步,飛濺的水花無情染上淡藍色的神官服。

  「失落的民族。」精靈法師戲劇性的放慢音調,輕藐的笑意重新回到嘴邊。他輕輕的將女孩的手拉高,讓所有人都可以見到上面特殊的圖案。

  由女孩顫抖的肩膀一直螺旋狀的攀爬至手腕的,是一道銀色的痕跡。上頭看不出來的生物有著翅膀與爪子,還有遍布其上宛如睜開的眼珠的圖騰。巨大的身子幾乎盤據了那隻嬌小的手,只得以從一小部分窺視過於異常的白。女孩突然之間齜牙裂嘴,發出了彷彿野獸的吼聲,但一瞬間,那陣卻猙獰消失了,剩下恐懼。

  法師與精靈無法從神官的背影得知什麼,但他或許是做了什麼,而讓那個一瞬化身為野獸的女孩退縮了。

  「賽雷納,那只是特殊的疾病而已。」

  「疾病?」

  「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沒有戰爭,不與外界接觸,絕對封閉的民族會在一夕之間消失的原因嗎?或許不該說一夕呢,因為對於沒有與他們接觸的我們而言,一夕不過只是誇大的言詞而已,到底是從哪裡得知是一夕的?從書上嗎?只是吟遊詩人他們不切實際的歌聲而已吧,我從不認為那是可以相信的東西。而如果真的是如同傳說所說,是神賜的民族,那麼為何會被捨棄呢,如果他們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那至少在如今,後果從未降臨在這個世界上過。」艾爾加德頓了一頓,突然笑了。「啊,這麼說,賽雷納,你相信了呢,原來是這麼感性的人呀,相信那些非用自己雙眼目睹之事。」

  雖然聲音帶著笑意,燭光仍然照出艾爾加德眼底的鋒利。精靈按住了法師的肩膀,硬生生收住脫口而出的反諷。神官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搖搖頭,他未持手杖的手指一彈,埃蘭迪亞之杖登時化為水流,在落地之際旋即消失不見。藍髮神官放低聲音:「抬起頭。」他命令道。

  女孩搖搖頭,眼中閃爍畏懼的光。她的目光四處飄移,然而尋求希望的舉動只是徒勞無功。除了眼前三人的後方外,再也沒有其他出口。閉上眼睛的她絕望低下頭,卻在感受到手臂痛楚的下一秒驚恐睜開雙眸。黑袍下的賽雷納似乎正在頌唸咒文,深紫的光從精靈修長的手指延伸而出,宛如一隻狡猾的蛇。

  「賽雷納,」不知道是對精靈法師,抑或是女孩的反應感到不悅,艾爾加德挑起眉頭,「可不要把怒氣發在弱者身上。」

  「記住,您欠我一次。」女孩身上的紫光立刻消失。

  「我可以治好妳。」蹲下來以使身體與女孩同高,艾爾加德笑著說。「把妳的手伸出來,我可以治好妳的,不要害怕了。我能治好妳,也能放妳出去。」

  女孩終於抬起頭,額前的那一搓銀髮剛好落在發紫的嘴邊。回望了賽雷納一眼的神官,轉頭後瞧出女孩的嘴唇正以極渺小的動作動著,聳聳肩膀,他得更靠近女孩,才能聽見那如蚊鳴的音量。「真的?」

  艾爾加德微笑著對女孩承諾。「把妳的手伸出來,把那隻有著奇怪圖案的手伸出來,我現在無法立刻治好妳,可是可以藏起它,完全的治療必須是從這裡出去之後。」

  女孩戰戰兢兢地把右手伸出來,然而就在他要碰到女孩右手的一瞬,一道光線從中閃出,彷彿拒絕著神官的碰觸。女孩嚇了一跳,淚水掉了下來。「沒事……在藏起它前,先把那位心懷不軌的法師留下的傷痕治好吧!」他想試著安撫女孩,但當他嘗試看清楚女孩手臂上的圖案時,卻像被一道看不見的牆壁阻擋著。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艾爾加德再度召喚出埃蘭迪亞之杖。

  無論如何,現在的「他」不斷地被女孩身上的「什麼」排斥,事到如今也只能藉著第二媒介來使用魔法了。

  賽雷納站在女孩後方。此刻的他已經褪下兜帽,讓人可以看見他嘲弄似的細長杏眼注視這一切。平日位於萊德坦恩領地內莉瑞安神殿中,頌禱聖言且替人們解開心結的神官,竟在這裡被一個小女孩逗的團團轉。同時他的眼角餘光不經意瞄到了一直保持緘默的銀髮精靈。席爾菲斯‧萊德坦恩──那名銀髮精靈的名字──淡淡望著女孩和艾爾加德。

  「席爾菲斯殿下,」精靈看見賽雷納無聲的脣形。「請問瑟希斯帶他們兩個來了嗎?」他比了比眼前的二人,「我要先回去。」

  「不,」銀髮精靈照樣用脣形回應,只不過他的肢體語言只有站立。「他們早就來了。」不等賽雷納抱怨,又道:「不過依照艾爾加德大人所說,我們必須保持耐心。」

  「耐心?」賽雷納忍不住終於發出聲音,但他很快就閉上嘴了。因為他也清楚看見留在女孩手上的傷口,那是他剛剛施法的痕跡。

  「如果當時你沒有那麼做,」兩人的對話並未如預期的停止,席爾菲斯依舊無情的道出賽雷納此刻的想法。「我們可以更迅速的回去。」

  「如果不這麼做,」略些不悅的精靈法師,模仿起席爾菲斯面無表情的模樣及就事論事的口氣,「艾爾加德欲使她卸下警戒心將更加困難,不是嗎?」

  「好了,」兩人對話的時間,艾爾加德已經治好了女孩的傷。同時,那隻蔓延在手臂上的妖異圖案也已消失不見,只有白到不可思議的皮膚漾著銀色的光。「看,這不是好了嗎?」女孩綻開活潑的笑顏。席爾菲斯望見神官冰色的眸中,閃過一抹無法也無從捕捉的情緒,而那蒼白的額際上佈滿汗水。如果是與他熟悉的人,想必會訝異著隱藏在那名驕傲青年臉上的狼狽吧。

  「艾爾加德大人,」可是他什麼也沒說,席爾菲斯只是恭敬低下頭,「他們已經到了。」

  女孩拉住了神官的衣服。「要走了嗎?」艾爾加德點點頭,女孩的雙眼內浮現出猶豫的光,但她仍然像鼓足了勇氣一般地輕輕告訴神官:「我看過喔……那把杖,我看過。所以,不是壞人吧,我看過同樣的東西,在我的家……我的家……不是你說的那個,是我的家。」

  艾爾加德的微笑沒有改變,卻僵硬了起來,然而眨眼的下一秒,一切皆隱回面具下方。他俯身在女孩耳邊說了什麼,那個女孩點點頭。接著他回過身,對兩位同伴充滿歉意卻又裝模作樣的鞠躬,「席爾菲斯、賽雷納,走吧。」

  「對了,賽雷納,」當步出洞口之際,艾爾加德叫住了法師。後者止住步伐,等待對方的命令。「把咒語撤掉吧。剩下來交給那個女孩就好了,她會知道怎麼離開這裡的,我們只要等待。」艾爾加德露出惡作劇般的笑意,加重了語氣。「就如同最適合於充滿耐心的你、無上的等待。」